东欧游趣
1、大巴司机苏丹
金秋。放飞。与好友李培禹随团迈出国门，沿多瑙河行走五国。
首站匈牙利，让我认识了这个爱说爱笑的大巴司机，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。他是本地人，名叫苏丹。一叫起来，匈牙利苏丹！很威武，连同他车前宽大的导航仪！苏丹运送我们畅游五国，精湛的车技，优雅的打轮，惊险的穿越，让一车人赞叹不绝！每到住处，他总是一个人装卸行李，不用我们添乱，大箱小箱，箱箱箱！他魔术般转眼码成墙。住下了，他爱拿出小扁银酒壶，嗞儿啊喳儿。我问他什么酒？他居然听懂了中国话，笑嘻嘻点头说，帕纽洛！帕纽洛是匈牙利专供皇室的名酒，与真茅台有一拼。苏丹说完，举起他的皇室名酒，让我品尝。我一尝，哎哟，有度数！于是，团里好几位男女也争品。品后，来句，喂儿骨头！到了景点儿，自恋的团员们个个摆好美态，就在手机卡嚓时，苏丹突然横过一张甜瓜脸，得，画面更惊艳！在大家的一片欢笑中，我说，苏丹，我给你照个相留念吧。他竟然说，你先来！说完，把我拉到他的驾驶座上，卡嚓一声，就有了我的一张装模作样把轮开车的巨照。我秒发到微信朋友圈儿，写上：金秋，我驾大巴带朋友们畅游东欧！立马引来一片惊呼，有说你什么时候拿的国际大巴本？有说你朋友们胆儿真大！
与苏丹配对儿的导游叫白雪林，一个很女孩儿名的“80后”帅哥。小白了得，走遍世界。在跟我们团之前，跟过联合国大咖安南，陪吃，陪聊，陪逛京城。摊上这样一位金牌导游，一路人文地理口吐华章不说，更重要的是沟通了我们与苏丹的交流，让我们，特别是我，分分钟与苏丹无障碍。
多瑙河柔情万种穿过布达佩斯古城，天蓝蓝，水碧碧。马加什教堂哥特高耸，渔人堡上人比鱼多。我顾不得过目美景，忽然想上洗手间，中午的百威啤酒太诱惑。吃喝拉撤睡，概括了人生的五大重要乐趣。至于诗和远方，那是要挑人的。五个乐趣中，就有两个与洗手间亲得要命。我急匆匆寻到欲寻处，哎哟喂，不知何故，关门大吉。再乐趣，也只好忍了。在国外，使用公共洗手间是要收费的，而且一定不收人民币。在欧盟成员国，就收欧元或当地货币，每次一或两元不等。门口有人把着收钱机，你不必担心手里的票面太大，去就是了，找零，还给收据！有多次，团里的土豪叫喊着，谁去厕所？我请客！有什么地方不收费吗？有，餐厅。那里设立了进出口部，随便你。于是，每到餐厅，全团咋呼，快去，不要钱！
布达佩斯这一忍，忍到了通往住地的一个公路加油站。苏丹停车加油，我下车交钱如厕，获收据一张。问题解决出来，迎面碰上笑眯眯的苏丹。他二话不说，拉起我就走。我疑惑中，被他带到加油站旁的食品超市。超市不大，美味多多，五光十色，目不暇接。他领我来到糖果柜台，要走我的如厕收据，递给售货的金发女郎。嘿哟，想不到竟有惊喜，那美女接过收据，转身从柜里取出一颗棒棒糖！苏丹对我说，这是给你的奖励。哦，如厕还能换糖果，真美！我打开糖纸，桔红诱人，急含于口，很甜很香很匈牙！心想，如此美妙，干吗非要挤餐厅？不料，游遍东欧他国，再也没这个待遇。我交了钱，只得那收钱肥女的一个猪眼！没有收据，更没有棒棒糖！
苏丹问我，匈牙利好吗？
我说，太好了！
苏丹笑得很开心。
当晚，入住酒店。全团只有我一个因单身出行而灿烂享受单间。李培禹是带了夫人巧玉的，其他各位也出双入对。我面对浴室墙上倒挂着的一个黑黑的巨型牙膏状的东西，研究半个多小时，只见上面有个大大的“2”字。我二了半天，终于明白，这很可能是浴液。我把它摘下来，打开盖正准备倒出，突然，惊喜地发现，盖上有个小洞，根本不用摘下，只需一挤，二合一的浴液就从小洞流出！也许，摘下来打开盖往外倒，全世界只有我这样智慧地处理！后来，又经历数家酒店，我再也不踌躇，甭管什么形状，有一家居然美得像一块花手绢儿挂在那儿，小样儿的，穿上马甲我照样认识你。果断一挤，二合一！
那晚，我单人住在童话小屋，忽然发现，美丽的小床居然是带按摩的！一个宝石蓝的按摩手柄就摆在床头。啊哈！我美透了。可是，摆弄半天，也没动静，这才发现没插电门。立马插上，又摆弄半天，还是没动静。看着手柄上弯弯曲曲的花体外文，一个也不认识，这是英文还是匈牙利文啊？明明有按摩，却又不会用，深更半夜问谁啊？就算打通酒店客服电话，也说不明白听不懂。虽心有不甘，也只好作罢，郁闷闷睡去。
第二天早晨，我打开房门，只见楼道里走来苏丹。他一定是刚吃完早餐。我急忙对他招手，又急忙拿起那个该死的手柄。他马上明白了，笑得像猫一样，走过来，手把手教我如何使用。三按两按，啊哈哈！美丽的小床动起来了。
就在这时，传来导游小白不幸的呼声：拿行李，下楼，走啦！
东欧五国行，我跟苏丹有了感情。
在波兰分手的刹那，我的眼窝湿了。
他看着我，看着我，笑中闪着泪。
2、艾丽丝酒店的早餐
艾丽丝酒店的早餐，是在我的亲密团友李培禹，噗的一声，下了个蛋开始的。我回头一看，这位著名作家怎么回事？鸡蛋太烫，还是手上抹多了斯洛伐克“大宝”？怎么能把鸡蛋掉在地上，引得友邦人士莫名惊诧？当他弯腰去捡时，我马上装作不认识他，说了句日语，哪泥？出了什么情况？
但是，紧跟着，我的困难来了。
因为，我无论如何不知道摆在餐台上的这个吓人的大家伙是什么。
多次出国的培禹兄马上跟我说，我太知道这是什么了，这叫咖啡机。这个机，我太会用了！我马上用中文说，我很想跟你学，行吗？他说，好吧，看在同团，免费教你。来吧，你看我，这个那，是咖啡按键，你看，我一按，就出咖啡了！果然，他一按，小嘴里就流出了咖啡。我追随他，果断一按，也同样出了咖啡。他很有经验地急忙回头说，迪兄，别冲满，半杯就行，接下来，还有牛奶加进去，那才是正宗的牛奶咖啡！我急忙遵命，刚好接了半杯。接着，看他如何挤出奶来。
可是，不幸发生，只见他豪迈地按下下一个键，哗！冲出滚烫的白开水，差点儿烫着手！
最终，这杯加水的东西，被他抛弃在桌子上。
我问，怎么了？
他说，没法儿喝！
后来，我见机器前没人，急速走过去，瞎看良久，眼一闭，按下一个不同的按键。管它出什么，哪怕是久违的豆腐脑！结果，发现恐龙，真的太神奇了，居然，咖啡与牛奶同时流出来，混成一杯浓香诱我的！
艾丽丝酒店的早餐，西式自助很丰盛，光是凉菜就摆满一大桌！红红绿绿。培禹兄兴高采烈扒拉了一大盘过来，迪兄啊，好吃多多！我一看，大吃一惊，他的盘子里，居然有一段黑黑的东西。啊？我说，这东西你在哪儿捡的？他笑了，这你就不懂了，这叫烤肠，你来一个！说着，就批发给了我。我又推荐给他夫人巧玉。巧玉说，他们就不会做成红的吗？
我起身去寻美味，惊喜地发现滑蛋很好！软软的，稀呼呼，尽管颜色发黄，但造型不会引起联想。就它了，来半盘！想不到，回到桌前，转喜为忧。为什么？桌上只有刀和叉，没勺！哎呦，这稀呼呼的，没勺怎么吃？偷眼四下看，洋人怎么吃？结果，很失望，没人吃，只有我最爱！此刻，滑蛋香味直冲脑壳，真受不了，那还能难住吗？办法总比困难多！半盘滑蛋，最终被我用刀尖挑着吃个了精光！
我心想，要是中午饭再碰上滑蛋，我就整个碗，像在洛阳吃浆面条一样，明明有面条，不用筷子不用勺，一抬碗，呼噜！正宗水席！
然而，斯洛伐克的中午饭让我大失所望。那是在一家门前竖着豪华牌楼的上海饭店吃的，不但没有滑蛋，菜量少得可怜，且难以下咽。这都算了，那个梳着小抓鬏儿的女服务员，眼冲天花板说话。请她帮忙开开酒，她说，我们这里不给开！好吧，我们自已开，请拿几个杯子来。她做了个要杀人的怪异手势，我们这里也不提供杯子！
哎，这东西，对顾客哪儿来的这么深仇大恨！
在布拉格的冰场餐厅，胖胖的天津姑娘不但豪放地开酒，还跟我们扯闲篇儿，亲得不行不行。更难忘，她给每人端上来一整只烤猪肘，外焦里嫩，香气钻鼻。打死也吃不完！
下午，在参观了雄奇的圣维特教堂后，培禹忽然说，迪兄，我也想向神父诉说罪过，讫求宽恕。
我急忙脱下黑外套，展开了，挡在我们两人之间，我可怜的孩子，你做错了什么，就痛快地说出来吧！
培禹双手合十，罪过啊罪过，我是全团唯一把猪肘吃光了的！
作者：李 迪（人民日报海外版）